第三百五十三章 阿布达_神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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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五十三章 阿布达

  且说那个作偷窃的男孩一脸受宠若惊,小声回答道:“小,小的叫阿布达。”

  “哦,阿布达,好。”世子很世故地点了点头,接着问道:“那两个家伙为什么要打你?”

  “因为小的在他们地盘上偷了东西,而且,而且……”

  “而且什么?”世子问道。

  “而且兽王会的会主出了事,上面,上面下令没查清真相前,不准我们再出来做事,否则……”

  世子正听的高兴,又给卡住了,顿时不耐烦地道:“否则什么啊,你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呀,受不了你。”

  男孩可不敢得罪这个魔星,慌忙回答道:“是是是,否则就家法伺候。”

  “家法?什么家法?”世子双眼一亮,顿时兴趣又起。

  “就是断手断脚,再者就直接杀了。”

  世子挺起腰来,皱着眉头道:“这叫什么狗屁家法,这样一来兽王会岂不只剩下了一群残废?那干脆叫废物会得了。”

  男孩小声解释道:“这些家法只是针对我们这些人定的,真正兽王会的成员是不算的。”

  世子勃然大怒,骂道:“什么?那还叫什么家法?这不是存心和你们过不去吗?那你们平时怎么办?”像他这种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孩子,又哪里会知道世事的险恶。

  “平时只能在他们划分好的地方做事,而且,而且要上交七成的好处给他们。”

  世子咬牙切齿地嚷道:“那你们还剩个屁,偷到的东西岂不是全让这帮家伙拿走了?这个兽王会果真名符其实,一群禽兽,哼哼。”说着,他来回在地上转悠。

  旁边几个随从看得大惑不解,他们这位世子今天唱的又是哪出戏,平时也没见过他这般悲天悯人。

  世子瞅了几眼一旁正被吐旦等人饱揍的两个恶汉,忽然转过身来问道:“他们平时花的钱不会都是从你们这些人身上刮来的吧?”

  “当然不是,我们这种小钱也只有下面那些小喽喽才会在乎,上面的根本看不在眼里。”

  “哦?那他们的钱都是从哪来的?”世子凑了过来,一双眼睛闪闪发光。

  男孩小心翼翼地回答道:“好像是从赌场,妓院什么的,有很多地方可以来钱,具体小的也不太清楚。”

  “喔?”世子眼珠一转想了想,扭过身来对正在卖力折磨地上两个家伙的四个武士道:“停停停,再打便要打死了。”

  说完他走过去对地上两个死狗般的家伙道:“现在本少爷问你们话,老实回答呢自然有好处,否则,哼哼。”只见他老气横秋地负着手绕两个家伙转圈,一边的夫子怎么感觉这个动作有点眼熟,一想才记起自己在考问他的时候经常会这样,不禁两眼直翻,气的嘴里直哼哼。

  世子也不绕弯路,一开口就直奔主题,问道:“听说你们兽王会遍布整个居狼城,那么家业一定很大了,本少爷想知道你们平时花差花差的钱都是从哪来得?”

  见没人回答他,世子皱了皱眉。

  “啊!”一个恶汉忽然惨叫起来,原来是吐旦一脚将他的一条小腿给踩断了。

  “怎么还没人说吗?”

  世子有些怒了,正准备让吐旦加点力度,另一个恶汉终于开了口,只见他颤抖着道:“我,我说,帮会的金钱来源很广的,我们每个堂自己旗下都有赌场、妓院、酒楼等等赚钱的产业经营,再就是收取城中其他不属于我们但在我们地盘上的产业的保护费。还有,还有……”

  恶汉见世子眉头又是一皱,赶忙接着说道:“还有就是和各家商会合作贩买走私东西,从中抽利。”

  “那你们都贩买些什么呢?”世子双眼发光,显然对这行很感兴趣,他平时听过往商人说走私牟利很大的。

  “这个小的不知道,小的只是个小小的喽喽,这种大事上面是不会让我们知道的。”

  “喔,”世子点了点头,接着他看到一边的阿布答,想了下问道:“你们为什么不许他们在这段时间出来偷,呃,干活?”

  地上的恶汉不知道这位小大爷想干什么,小心翼翼地回答道:“因为会长刚刚遇害,我们四堂正在为会长之位争斗,都害怕对方会派探子来打探消息,所以……”

  “哦。”世子点了点头,阿布答这些人无帮无派,自然很容易成为任何一方的眼线。

  他皱着眉头在地上来回走动,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
  忽然,世子顿住脚问地上哼哼的恶汉:“你们四个堂的堂主都不经常在一块喝酒聊天吗?”

  地上的恶汉停住呻吟,奇怪地看了他一眼。四堂之间已经只差明着开火了,哪还会在一块喝酒聊天呢,这不是说笑吗?不过他嘴里不敢这么说,只见他想了一下,说道:“四个堂主平时很忙,很少见面的,不过再过四日是会主的葬祭之日,到时候堂主们想必会齐聚一堂,商量接掌大事。”

  “哈哈,这下可发达了。”世子忽然抚掌大笑起来,这倒把众人吓了一跳。不过一听到发达二字,其余四个男孩纷纷两眼冒着金光,凑上前来抢声问道:“阿伊蛮,什么发达了?”

  世子阿伊蛮看了一眼瞪着他的众人,很是得意地挺了挺胸,清了清嗓子说道:“嘿嘿,这个兽王会既然是做走私勾当的,家底一定很丰厚。”见众人一脸这还用你说的表情,他又不紧不慢地道:“可是他们现在老大被人宰了,会内如今为了会主这个位子明争暗斗,一片混乱。刚才这个家伙说四堂老大要在四天后聚在一块共议接掌之事,这可是个大好机会。只要我们将这些人一网打尽,整个兽王帮岂不要落在咱们的手中?到时候,嘿嘿嘿,吃香的喝辣的,是不是就发达了?”此刻他双眼也在冒着金光。

  不过其他人可没像他那样异想天开,兽王会称霸居狼这么多年来,早已经是根深叶茂,势力庞大。其关系纵综复杂,几乎狼胤每个有头有脸的贵族都和其有着说不清道不尽的利益联系,在它身后,几乎是整个狼胤贵族给撑着腰,试问还有谁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。

  众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,暗道这家伙的脑袋会不会是被夫子刚才一不小心给撞坏了?就凭他们现在这几个人,别说整个兽王会,就算是黑虎堂旗下的一个小赌场恐怕都收拾不了。从兽王会成立到现在,还从没有人敢打它的主意,这世子倒也是古今第一人。

  阿伊蛮被看得十分不爽,他瞪着眼睛道:“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,难道本少爷的想法不对吗?”

  “世子,兽王会势力庞大,想动它不是那么简单的,而且其他贵族会不高兴的。”看了阿伊蛮一眼,吐旦接着说道:“再者,这是他们的家事,世子你不是江湖人,不便插手此事。”

  “哦?是这样啊。”

  阿伊蛮听了皱着眉,低头沉思不语。

  “这还不简单,只要我们也变作江湖人不就成了吗?居狼城又不是他兽王会一家的,所谓见者有份嘛。”这时另外四少年中的一个不服气地大声道,不过他又马上苦着脸说道:“可是,兽王会和其他贵族都有牵连,这就不好办了。”

  “哈哈,说的对,还是巴达努厉害。”阿伊蛮眼睛一亮,上前拍了拍刚才说话的男孩,笑着道:“我们也是出来走江湖的,怎么会不是江湖人呢?居狼城这么大总不能让他兽王会一家占着。”

  叫巴达努的少年不明白地问道:“那些贵族怎么办?”

  “他们,本少爷自有办法,嘿嘿嘿。”阿伊蛮胸有成竹地道,也不加解释,转眼又皱眉道:“只不过怎样才算得上是江湖人呢?”

  “对啊。”巴达努也一脸茫然。

  另外一个少年插嘴道:“首先应该是要有自己的帮会和地盘吧。”

  阿伊蛮马上同意道:“对,要有自己的帮会和地盘。”他沉思片刻后,扭头看向在一边畏畏缩缩的阿布达,眼睛顿时一亮,大步走过去问道:“像你这样靠行窃过生活的人在居狼城有多少?”

  阿布达小心地回答:“回禀少爷,有很多的,具体多少小的不太知道。”

  阿伊蛮继续问道:“那你认识的呢?”

  “大概几十人之多。”

  “你们是否住在一块?”

  “不是的,少爷,我们是分开住的,不过还有十几个和小的住一起。”

  阿伊蛮伸手摸了摸鼻子,想了一下点头道:“喔,你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看看。”

  阿布答不明白他想干什么,不过见这少年背景貌似极大,想到能有他撑着,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差到哪,说不定还可以咸鱼翻身,好好风光他娘的一回。像他这种从小在市井混大的人,看到好处哪能拒绝,当下眼珠一转,便也欣然答应了。

  “世子,这两个家伙怎么办?”吐旦用脚尖踢了踢地上两个此时像死狗般软瘫的恶汉。

  “少爷饶命啊,少爷饶命。”两人趴在地上不住地叩头讨饶。

  蛮族人一般都是极其剽悍,即便是杀头也不皱一下眉头,像他们这样贪生怕死的倒也少见,可能是在居狼城混的太久,受了那些中州人的影响。

  阿伊蛮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,细长的双眼微微一眯,不假思索地说道:“这种人居狼城太多了,把他们干掉,然后随便找个地方埋了。”

  如此冷酷的声音若非亲眼所见,阿布答怎么也不会相信,这是从眼前这样一个看起来柔弱的有点像女孩子的少年口中所说出。

  身边的随从倒也不以为怪,显然对这样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,阿布答却对这位看起来文弱的世子又平添了几分畏惧。

  阿伊蛮不再理会地上捣头求饶的两个恶汉,转过身向外走去,清澈的眼中飘过烟云般的茫然。

  从记事起,他就是个不能习武的怪胎,这不是因为自己体质太弱,恰恰相反。在经过他的老师,狱法山上的大萨多年精心改造,他看起来柔弱的身体比一般人更为坚韧。但是在他身体中却流淌着一种奇怪的血液,父辈们称之为狂狼血脉。这是一支狼胤王族独特的血脉,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出现过。据说这种血脉可以瞬间将人的体能数倍激发,给予无穷的力量,万夫莫挡,甚至不畏刀枪,勇不可挡。古往今来,每个拥有这种血脉的狼胤祖先,无一不是族中流传千古的英雄。

  然而不幸的是,阿伊蛮体内的狂狼血脉似乎是太过厉害了一点。只要他一经练武,或者是太过激动又或有剧烈运动,甚至是一触摸铁器之类的凶器,狂狼血脉就会不自主地发作。而且是异常强烈,会完全是失去理智,六亲不认,可谓是见魔屠魔,遇佛杀佛。而且事后便会因体力消耗过度而昏迷不醒,两三天才可恢复如初,对此前发狂的事会忘得一干二净。

  自从阿伊蛮五岁那一年,教他刀法的一位将军险些伤在他的刀下之后,再也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来给他传授刀法。经过多方试验,终于,他和武术彻底绝缘了。在这个以武为本,强者为尊,拳头代表一切草原上,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悲哀。他的这一现象也被广为流传,一度成为草原人饭后讨论的话题,也成为同龄人所讥笑轻视的对像。

  身为草原第一英雄,有狼胤之牙称誉的武王胤狼劫,显然不想就此让不能习武的儿子成为人见人笑的懦夫,于是决定让阿伊蛮在战场上变成如自己一样的铁血英雄。所以在阿伊蛮八岁那一年,第一次随父从征,也见识到了真实的残酷战争实景。

  不知为什么,这些年来,尽管在狼胤血腥的镇压下,却总有一些不要命的小部族冒着被灭族的危险,隔三差五地反出大草原的神约联盟。所以草原上的战事也时有发生,作为血狼骑统帅的胤狼劫,自然就免不了时常出征打仗,而被他带在身边的阿伊蛮,更是有幸见证了一次又一次灭族焚家的大屠杀。

  残酷的战争,惨烈的撕杀,血腥的屠戮以及一铺千里的伏尸断骨。阿伊蛮尽管竭力压制住本能想要呕吐的冲动,却怎么也按奈不住体内另一股蠢蠢欲动的莫名兴奋和激动,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中强烈的嗜血渴望完全被唤醒了,无法压抑,赤裸裸地从眼中流露出来。

  胤狼劫很满意儿子的表现,尽管孩子的面色苍白,但是眼神,那是只有经过千百次杀戮磨练的铁血战士才有的。想当年自己第一次上战时,比起自己柔弱的儿子,表现实在有些显得不堪。

  男人想要变得强大,不一定要靠自己去杀戮。但是,要想强大,就一定要敢于杀戮。

  这是胤狼劫在一次下达屠族命令后对他说的,那时的胤狼劫神色从容,睥藐天下,眼中烟云掠过。那一刻,这个一身杀戮的男人在阿伊蛮心目中异常高大,长存不灭。

  乌云遮天,苍鹰欢啼;黑风穿行,野草四伏;狼烟弥空,伏尸千里。

  这是阿伊蛮的第一次战争,虽冷眼旁观,却身在其中。

  此后,战争不断,那种呕吐的感觉也逐渐没有了,对着血淋淋的屠杀,他麻木了。体内的冲动却是愈来愈强烈,几不可抑。虽然没有杀人,但在他的内心深处,却早已被杀戮填满了。

  一颗冷铁的心,一双沾血的手;一副柔弱的身躯,一腔沸腾的狂血。

  正是因为自己不能够习武的原因,才让阿伊蛮自小对那些强大的人产生有天生的敌意,借自己的地位,想尽办法羞辱捉弄他们,对软弱的人,更是有种不杀不快的冲动。

  “阿伊蛮,这样怕……”其中长相有点憨厚的哈鲁还是有些不忍,出言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
  “出来混的,一定要狠。”不理会身后凄惨的哀求声,阿伊蛮一脸蛮不在乎地道:“再说咱们要做的事,现在还不能让兽王会知道,杀了他们,一了百了。”

  “是。”吐旦不愧是干这行的,丝毫没有迟疑,对身后两名武士打了个手势。

  地上的两个恶汉在哀嚎中被拖过墙角,两声沉闷的骨头断裂声,绝望的嘶叫声随即而断。

  阿伊蛮强按住心中的兴奋冲动,旋即又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转身望了众人一眼,笑眯眯地拍了拍阿布答的肩膀道:“现在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。”说完他看了看其他人说:“说不准以后就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可以花差了,哇哈哈哈。”

  其余四少年毕竟年小,再加上草原上杀人这种事见多了。听完之后,马上就把刚才的事抛储脑后,开始嘻嘻哈哈地各抒己见。

  “以后可以天天上天香楼吃饭,高兴了大爷就将整个酒楼包下来,让其他人滚他娘的蛋,坐在大街上去吃吧。”

  “到春归院让最红的阿姑陪酒,老子用银子砸得她们光着屁股跳舞。”

  “买几十坛上好的苍雕,一半自己喝,一半倒流香河里去。”

  “拿最好的刀,骑最好的马,让那帮经常耀武扬威的狗崽子们眼馋。”

  夫子显然对杀人也司空见惯了,很快恢复过来了,不过他最见不得蛮人的粗陋猖狂。见几个少年趾高气扬的样子,气不打一处来,哼着道:“蛮人就是蛮人,见钱眼开,粗陋不堪。年纪轻轻便沉迷酒色,大庭广众之下气焰嚣张,成何提统?世子,你可是王族后裔,这样有辱斯文啊!”

  草原人并不会因为被人称作蛮人而恼怒,反而他们会引以为自豪,在他们看来,蛮子就是勇武豪迈的代名词。

  而阿伊蛮对这个迂腐的夫子显然也颇为尊敬,并不因夫子的呵斥为怒。

  他陪着笑,略带委屈地说道:“夫子啊,您可有所不知,咱们成天上天香楼,进春归院那可都得要钱。而且在居狼城太低调会被别人看不起的,到时候遭人白眼岂不是更加有损王族尊严,更加斯文扫地吗?你也不想让你那个春归院的相好看不起,是也不是?”

  说完他不理再会夫子猛劲往上翻的白眼,也不等待前去处理尸首的另外两个武士,嘻嘻哈哈地和众人跟着战战兢兢的阿布答向大街深处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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